不客气地说,很多报社是守着金山讨饭吃。而报社内部很多能人以及很多深藏不漏的高人,这些年依靠报社的招牌和资源,早已赚得盆满钵满,肠肥脑满,五长三短,富敌朝鲜。为什么集体不行个体行,为什么大象没有蚂蚁灵,两个字:体制和机制问题。
不客气地说,很多报社是守着金山讨饭吃。而报社内部很多能人以及很多深藏不漏的高人,这些年依靠报社的招牌和资源,早已赚得盆满钵满,肠肥脑满,五长三短,富敌朝鲜。为什...
【砍柴网推荐】众所周知,报社是个资源大矿,天南海北,三教九流七十二行当中都有资源,应该说做什么都有优势,跨入哪个界都能对接到资源点。但现实是,很多比钻石还贵重的资源要么束之高阁、要么沉睡地下、要么埋在了采编和广告部。太可惜了。资源就是财源,没有哪个行业(包括广电)像报社这样沉淀那么多资源,一旦这些资源被唤醒、被激活、被引爆,当量绝对无穷大。
不客气地说,很多报社是守着金山讨饭吃。而报社内部很多能人以及很多深藏不漏的高人,这些年依靠报社的招牌和资源,早已赚得盆满钵满,肠肥脑满,五长三短,富敌朝鲜。为什么集体不行个体行,为什么大象没有蚂蚁灵,两个字:体制和机制问题。
为什么我经常想起这些人?
我常常在清冷的早晨或者静寂的夜晚想起一些人。这些人,都与我共事过,流连在中国报业剧烈转型的十年。
而这十年,我先后在《南方日报》《东莞日报》《东莞时报》《都市时报》《深圳晚报》工作,和这些人一起走在理想粗粝、血色黄昏的媒体试验场,一起经历整个行业狼奔豕突般的风起云涌。常常激越、偶尔焦灼,但不论在哪个时期,无论在何种地方,这种感觉一直美妙、纯净、神奇,于我而言,是一种特别的成长和回忆。
我想起的这些人,普遍没有很高的学历、没有富裕的家境、没有俊俏的外表,他们初期只能在地级市报纸里萌发理想,而后纷纷成为《南方周末》《新京报》《东方早报》《南方都市报》等一大批优秀媒体的业务中坚,他们无一例外地勤奋而执著,纯粹而向上,野性而忠诚。这些人,报社一旦给予机会,随时能够爆发惊人的能量。在中国的媒体发达城市里,我常常能遇见这些老同事,并为之感到骄傲。
这些人,有情怀、重实操、轻空谈。他们不把手头上的工作当成简单的饭碗,而是视为一种志业。这些人,专业出身虽然千奇百怪,但都十分迷恋自己的职业梦想,以办几份出类拔萃的报纸并为整个行业树立标杆为志向。
这些人,奉行专业主义、理想主义、简单主义,他们的个性和气质,连接着一份报纸的性格和气场,是一份报纸迅速崛起的基石,是理想实现的法器。
坦率地说,这十年间,我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找到这样的人,服务好这样的人。我在前后供职的几家媒体里与一批又一批这样的人相识、共事,见证了人才聚集后事业光辉夺目的发展景象,也亲历了许多次与青年才俊痛哭分离的职业伤怀。后者,常让我感到遗憾和孤独。
我已确信这样一个事实,一流的媒体人才不会甘于沉潜在二三线城市,除非极个别天赋异禀却怀才不遇的人,或者是那些性情和内在特别坚持的人。过去的十年间,我恰恰身在二三线城市带团队、办报纸。但凡遇见可造之才抑或是某些有着共同梦想的人才,每一次我所感受到的惊喜绝对大过谈拢某项大生意,与其交往共事,内心不仅有惺惺相惜的恳切,潜意识里更有一种自我砥砺的身世之感。
我们的人才机制是否缺乏关怀?
传媒这个行当无疑是一项依靠智力的工作,探其竞争的根本,首先是人才竞争。在这个行当里,任何一家媒体一旦形成人才优势,势必会在短时间内创造出强大的影响力,而品牌强势又必然会吸引、激活更多人才。
如今传统报业市场动荡不安,一大批优秀的传统媒体人正在逃离本业或经历转型。而传统媒体决策者一旦定力不足,十分容易陷入成本核算、财务报表等泥潭里,失去对人才组织设计、人力资源政策进行优化的决心和耐心。
可以预见,传统报业的整体式微会加剧优秀人才的流失,削弱对优秀人才的吸引力。也因此,媒体的人力资源战略,要从重要的职能战略上升到极端重要的核心战略。
任何壮丽人才景观的生成,不仅需要识才的眼界和韧劲,育才的力度和气度,更需要建构一种由良好报业文化、科学考核机制、强大发展野心等融合而成的活力体系。
说起来,几乎所有的媒体都知晓上述基本道理,但在人才战略的具体执行中,却一再被僵化的体制、冰冷的企业氛围约束。无法打通人才发现、引进、上升的通道;无法建立与员工有着共同趋向的价值观以确保员工忠诚度。
以人才招聘为例。尽管传统媒体被舆论描述为逐渐式微的状态,但每年仍有许多身怀新闻理想的年轻人极度渴望进入。一些年轻人的梦想甚至被媒体借用,变成了一项可以收取费用的营收。入行的许多年轻人无法从媒体工作中寻找成就感,眼见一片唯利是图,老气横秋。
经历媒体缺乏关怀的人才机制后,一些年轻人或许顺利入职,但激情已经有所减退。不但无法成为唤醒团队创新与活力的鲶鱼,还会被迅速同化,没工作几天就在思考如何逃离行业。
训练营给实习生带来了什么?
在云南,我尝试举办了多期 青年记者训练营 。它面向全国吸纳有理想的年轻实习生。不收费,还向实习生们提供免费宿舍,并给这些孩子与在职记者相同的稿费,以鼓励他们从事优秀新闻采写的热情。有的训练营学员甚至能拿到比一些在职记者更高的绩效。我们也高价邀请媒体知名采编人员来为这些孩子上课,开阔视野,提高专业能力。
青年记者训练营 更极力主张呵护准媒体人恣意的个性。在他们进入这个行业前,我们先让行业充分尊重他们的存在与梦想。它完全由年轻人们自主管理,自主构建集体文化。这些可爱的孩子们结成了生死友谊。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单纯的实习生,而是把自己当成一种报业文化的创造者。所以,当中一些优秀的人后来成为我所在报纸的业务精英,同时为团队注入了朝气蓬勃的基因。那些离去的孩子有不少也受到著名媒体的青睐。
媒体确实为 青年记者训练营 付出了一定成本,但却抚慰了理想主义,尊重了个性自由,收获了优秀员工。而个性与活力,是一个生产精神产品的媒体所必需的养料。
青年才俊们感兴趣的行业才是有未来的行业。但传统媒体与生俱来的莫名优越感,使其往往在属下面前冷冽跋扈。员工越是年轻,越无法得到保障与支持。
有一次,一位实习生编辑要离开时向我请求做一次头版,这是一些编辑普通版面的老编辑都未敢奢望的。不过我同意了。这次编辑过程中有点稚嫩,耽搁了一点时间,但这个孩子最终做出了一个合格的头版。也许未来他仍然不能成为一个头版编辑,但我相信这个年轻人收获了信心和对这个行业的期许。
铁打的营盘,流水的兵 的逻辑适用吗?
还有一种逻辑固执地在媒体中滋长,那就是 铁打的营盘,流水的兵 ,一张报纸离开了谁都可以转。
中国媒体行业的确是人力资源快速流动的行业。但超出正常流动范围时,媒体需要思考自身的问题所在。媒体往往不光是钱给得不够,有时候还无法让员工快乐。
只有快乐才能让员工们觉得工作与生活是有希望的。我所希望的办公室环境是可以宠物横行,随意欢声笑语。任何一个记者都可以找我倾诉他的理想与苦恼,任何一个编辑都可以和我一起激发创意。我希望他们生活中百无禁忌,也鼓励他们工作时保持野性与专业。我更希望所有员工认同,原来报纸是可以玩的。
任何媒体都表示要重视人才,但经营状况变化却首先影响员工的工作状态。许多报纸的员工背负经营与发行压力,使工作不够纯粹。而考核机制更重视营收而无法有效鼓励内容生产。
而我支持一些司职专业的部门顶住压力,专注新闻不事其他。因为总有一些天才只能偏向某一方面。你需要做的是尊重和发现员工们的兴趣,否则结果只能让他们对工作失望。
报业确实进入了痛苦的调整与转型期,因此更需要冷静的心态和沉淀。而报业对人才的态度反映这张报纸是否足够专业与冷静。如果报纸本身浮躁,又不愿意为人才改变机制,改变心态,就只能将负面影响传递给员工,成功转型也无从谈起。
(作者是深圳晚报社副总编辑、云南都市时报社前社长、总编辑,东莞报业传媒集团前执行总编辑)